扑簌簌泪眼迷离,早已看不清玻璃外奋战的身影。
窄小的乡村公路上,车子开始有些不稳,时不时剐蹭到白杨树干,但司机依然猛回方向盘,狂踩油门继续加速,力求和这群畜生斗争到底。野狗狠狠咬着轮胎,忽然车子斜着身子一下撞向沟渠,左前车胎漏气,好容易调整方向,右后侧轮胎也漏气。在争斗中,司机拼命保持车子平稳,就不信斗不过这群畜生。两处车胎爆破,司机脑门已经冒血,坐副驾驶位的执法者脸部已被严重擦伤,一侧的耳朵早已血肉模糊。
所有的执法者又都举起电棍。
车里的桃花妹,继续被这巨大的左右摇摆惊扰。她蓦然间双手紧紧捂住面颊,再也不想去目睹这血淋淋的人狗搏斗。
他们早已做好一级战备,以免发生任何不测。执法者连一群畜生都斗不过,这说出去简直奇耻大辱。最后商议,如果再战不过,就扔下戴着手铐的桃花妹,或者请求总部支援。可最后白毛带领的野狗队,终于被他们捅出来的无数电棍击中要害,或许还有体力不支速度慢下来。
执法者终于见得云开月明,车子便更加飞快,试图努力甩开野狗队。于是车体左右摇晃,一行人一蹦三颠、狼狈逃着……可距离目的地,依然还有一大段距离。桃花妹在颠簸里,望着抓满狗爪痕迹的车窗,一声声鸣笛,瞬间将自己拉到十几年前。
那是1981年的夏天,在建筑工地上,泥瓦工们每日每夜都在奔忙……四十几岁的二喜,撸起袄袖卷起裤脚,拿着泥瓦刀,在这挥汗如雨的劳动队伍里忙碌着。
马上要吃午饭,民工都纷纷撂下工具,寻着葱花香味儿,一窝蜂涌入土坯垒起的厨房,奔着喷香的白菜粉条而去,白菜粉条上还飘几片薄薄的五花肉。肉白菜旁,摆的是一盆蒜黄瓜,还有噶头片。
二喜端着大个铝饭盒,津津有味吃着五花肉,一口米饭一口肉,偶尔还“吐鲁吐鲁”狂吸那一串串粉条,胡子拉碴的嘴边,瞬间晕染起油花。
扭过头,发现从遥家寨来的赵泥鳅,拿着一只破碗蹲躲在角落,啃着窝头咸菜。坐在宽板凳上用餐的二喜,忍不住问,“你咋天天不吃荤菜?”
赵泥鳅憨憨一笑,“窝头一毛一个,咸菜一毛一份,这样既解饱又省钱。”
“那也不能总吃咸菜啊!”二喜略厚的嘴唇咕哝着,眉间透着不解。
“这?”赵泥鳅继续憨笑,接下来便不好意思再抬头回应。
“这样吧,从明天开始,我负责给你多打一份荤菜。”二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