声音说,犯罪嫌疑人应该有专属去处!王蒲忱毫不在意地说,不是还没上么?徐铁英指着他插在口袋里的案卷,提醒他注意那颗象征党纪国法的青圌天圌白圌日狗牙徽章。王蒲忱终于从烟雾里抬起头,灯光将他清瘦的脸映照成一片空白,黑不见底的眼睛不见一丝反光,毫无感情地望向徐铁英。
徐铁英只觉得衣领突然勒紧,不由自主让开门口,悻悻拿起公文包坐在王蒲忱床上。总务处处长亲自拿来两床被褥,迅速在地上整理出两个地铺。王蒲忱对孙朝忠说,徐局长是你的上司,睡床,我睡靠门的地铺。徐铁英立即反对,笑容真诚地说,那怎么行?莫说客随主便,蒲忱你身体不好,受了寒气怎么得了?王蒲忱亲手拉严窗帘,叮嘱说,枪上膛,放在身边。不管发生什么事情,与你们无干,最好不要出门。孙朝忠立即将手放在枪上,徐铁英下意识抱紧手里的公文包,压低声音问,到这地步了?
王蒲忱整夜都没有回站长休息室。
身边睡着个仇人,窗外不时有闷雷般炮声滚过,脚步声、奇异的低语声,间杂着惨叫、枪声和不知道什么来源的声响交错碾压,徐铁英无比清醒地意识到,党国已开始全面崩塌。黎明前最黑暗时分,王蒲忱悄然打开门,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看向孙朝忠。孙朝忠明显也没有睡着,犹豫了片刻,起身跟在王蒲忱身后,消失在黑暗中。
两个铁血救国会,不,前铁血救国会成员这般默契神秘,徐铁英不由自主打起寒战,将上膛的手圌枪抓在手里,紧张盘算起来:孙朝忠会双手圌枪法,格斗术能以一挡三。王蒲忱,妈圌的,根本没在他身上摸圌到枪,可他毫不怀疑在杀人时,王蒲忱能如同那次在陈继承面前瞬间变出把枪来。徐铁英自嘲地笑了,索性摊开手脚躺下睡觉。王蒲忱的床铺意外很洁净,除了浸染着烟草味道,连一点污渍折痕都没有。徐铁英小心翼翼把被头折在下巴下,忧心忡忡地想,军统审核严格,不会任命个肺痨当省站站长吧?
天亮后,王蒲忱带了两个馒头、两碗热粥回来,陪着徐铁英吃了顿简单无比的早餐。徐铁英难以置信地看看手里的馒头,试探着问,蒲忱,孙朝忠去哪里了?王蒲忱速度很快地吃着早餐,吩咐勤务说,所有上报南京的文件票据晚上一起拿过来,我集中签。——南京法庭可能要南迁,他等不及,自己设法先去了。他终于看到徐铁英吃药似的捏着馒头,扭头对勤务说,还有罐头和炼乳没有?
徐铁英要是信他就出鬼了。
王蒲忱白天更忙得不见踪影。徐铁英独自无聊,下楼去透透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