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显现的阳刚。或者说,在阳刚之美中,冲突不是显现在外而是隐潜在内的,不是作为一个动态过程展示出来而是体现为一种静态成果的。且不说这种美学特点在其他方面的优劣,从戏剧的角度来看,显然颇为抵牾,构成了中国戏剧美凝结较晚的另一层原因。
但是,当戏剧终于成熟并繁荣之后,由礼乐观念伸发出来的抒情性、中和性的艺术精神并没有完全丧失它们的地位。它们阻碍过戏剧的成熟和繁荣,但当这种阻碍已大体上失去意义的时候,它们则对戏剧的艺术格局作出规定。或者说,正是在阻碍的过程中作出了规定。从这个意义上也可以说,中国戏剧的美学特征,正是在它所受到的种种限制中显现。
例如,抒情性本是与戏剧的客观性原则有抵牾的,但当中国戏曲终于成型之后,抒情性也就规定了中国戏曲的写意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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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如,中和性本与戏剧精神相矛盾,但当中国戏曲终于成型之后,中和性也就规定了中国戏曲“悲欢离合
”的完备性,规定了“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”式的大团圆结尾的普遍化。
历史的传统总会凝冻成美学成果。有时,逆向力量也会转化为正面成果。
对艺术来说,限制和特长常常不可分割。就象人世间的其他许多事物一样,某种艺术样式的自由,也在于对其必然的把握。绘画无法展现过程,这是它的限制,但也正由于此,它善于选取最佳瞬间,善于摄取最美姿式,形成了它的特长;音乐无法诉诸直观,这是它的限制,但也正由于此,它善于调动人们的想象,获得直观性艺术所没有的自由。根据同样的道理,中国戏曲也把自己在形成过程中遭遇到的种种限制,转化成了自身的艺术特点。
层层山石和重重曲折阻挡着激流的前进,但也正是它们,造就了这条激流的特殊形态。其理同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