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渊望他指间白光,眼中惊恐。
“还是从脚开始!动弹不得,再慢慢料理!”
荆松抬臂欲刺,忽然直觉身后有杀意!
一物飞掷,荆松反手抓住,是一根烧火棍。
荆松一抓这物,巨大危险的杀意,顿时侵入神经!哎呦一声,将烧火棍丢出。
烧火棍在半空一个抛物线,落在一少年手中。
荆松微惊:“来者何人?”
林渊叫:“大小眼!”
来人正是大小眼马小虎!
他脸色通红,一反以往疲懒,显得精神充沛:“碧眼儿,该来的总得来,逃不掉的!”
林渊赞同:“是啊!”
“既然躲不掉,那只好……来一个杀一个啦!”
“啊?”
林渊一直认为,马小虎是很懂明哲保身的,惊讶他竟说出这话。
“哈哈彼其娘之!”
马小虎烧火棍指着荆松:“你运气不好,我的刀想见血都想疯了!
正好,你是有血案的亡命徒。杀你,老子不自责!”
荆松冷笑,伸指直冲马小虎:“哪来的野鸟?敢在我楚云帮宴会撒野,真是好胆!”
林渊急喊:“大小眼小心,别被他手指碰到!”
“我厮杀时一直很小心!
我们在北边条件苦,伤药少。所以只能自己避免受伤!”
马小虎跟荆松游斗。林渊发现大小眼今天真打了鸡血!臃肿身材左闪右避,灵活无比。
荆松虽占优势,但手指杀招,皆被烧火棍格挡。一时奈他不得。
但姜林渊同样担心。马小虎不会炼气,仅凭气势游斗,简直是走钢丝!
一个疏忽,就是丧命!
荆松也想:看样子这厮不会炼气,但肉体的利用极佳。
这等身心一谐的技巧。若非天赋异禀,那就是战斗无数,磨出来的经验。
这少年年纪轻,身手竟像老兵!
哪怕对手气力更强,但百战之人,心中不慌,总能以经验制敌。
荆松虽迫伤病未愈,实力不满。但厮杀经验同样丰富。
他深知知,对付这种非炼气滚刀肉。最好方法就是仗气强压。逼其露出破绽,一举拿下!
讨债人也是好斗分子,此时战意燃起,全身欺上。
大小眼的战斗空间,瞬间被压缩。忽然脚下踉跄,身形不稳。
荆松抓住破绽,二指微牙直刺。
马小虎横棍相档,面有惊慌。
“抓住你了!”
荆松手指变爪,趁势抓住烧火棍。
同时另一手指,抬起欲刺。
刹那间,马小虎惊慌的面色,突转冷峻!
“谁抓谁?”
连声音都带着寒冰杀意!
只见烧火棍啪啦一下!布带炸散,露出古朴短刀。
荆松所握,正是刀鞘!
马小虎扭腰转身。借荆松握力,拔出宝刀!
他受伤的左眼,早已瞪开。瞳有阴紫邪光。背后,突显一披发刺客的模糊邪影,正拔刀欲斩!
荆松大惊:你故意露破绽?而且这力量是魂……
此时依荆松实力,仍可躲避马小虎。但他被那长大邪影的恐怖杀意所慑,身形停滞。
锵——
马小虎的短刀,自身后划一大圈。刀势如月,由缺到盈,满到极点!
——阴刃圆斩!
“哇呀!”
生死关头,荆松奋起多年经验,强行后退。但仍被那刀锋划伤了手臂!滴滴鲜血洒落,占满刀尖。
荆松忍痛后退数步,从牙缝中嘶出声:“异端之力……小鬼,你究竟是谁?”
“彼其娘之,我是杀你的人!”
马小虎舔舐刀刃残血。
此时的大小眼,哪里还是平时泼皮?
杀气凛凛,披发炸竖。面色狰狞又嚣笑。
而且,连林渊都隐隐看到,马小虎背后站立的兵灵之影!
大小眼……你没事吧?
林渊很庆幸自己又被朋友所救。但本能的觉得:大小眼这状态不对头。
“宝刀出鞘必饮鲜血!老阴,别说我亏待你。”
马小虎狂笑:“恶徒脏血,今天让你喝个饱!”
他手中短刀,左眼瞳孔,皆邪气缠绕,气势逼人。
身后长大的阴影,似乎因血兴奋,越发明显清晰。
“有意思!”
荆松冷静下来看他,瞳中白息闪烁:“你很危险,但荆某喜欢危险。
区区异端小鬼,别太嚣张了!”
马小虎上前一步:“来啊,我的大刀已饥渴难耐……咦?”
大小眼错愕摸摸脸上:“哪来的血?”
林渊大叫:“大小眼,你在流鼻血!”
马小虎疑惑:“这是气血上头?哎呦,有点晕啊!”
“嘿!”
荆松瞳孔一缩,指上微牙直取马小虎。
“大小眼!”
林渊不顾手疼,镔龙铁飞砸而去!
荆松耳边听得飞棍,不屑一笑。
他乃亡命徒,不顾自己,也要先杀一敌。
在荆松手指就要戳中马小虎,同时,镔龙铁就要砸中荆松时。一人影突兀插进战场!
镔龙铁被人接下。同时,荆松手腕被人握住!
接着,那修长沧桑的手指执棍,连捅带刺,连击荆松腹部的梁门,关门二穴。
荆松大惊,他被十八扁担帮的第十四扁担临死重创,受了内伤。治疗关键,就靠这两穴止痛。
此时,两穴遇袭,内伤大有复发迹象。
他忍住痛意,咬牙望着眼前文士:“玄医蒋先生……”
文士枣墨脸色,浓眉后髯,傲骨独立,正是南都四歪医之一的玄医蒋无理。
他将铁棍丢给林渊,望荆松怒哼一声。
“蒋先生,荆松正在讨债,望不要阻止!”
蒋无理是老帮主曹太一的挚友兼“御用大夫”,荆松不敢造次。
“讨债?什么大债,值得用微牙啊?”蒋无理淡淡说。
“辱及父主的大债,必用生不如死之法报复!”荆松沉声说。
“碧眼儿……大小眼也在!”
伍七和姚宠赶来。
在马小虎走后,伍七喂姚宠喝了醒酒汤,总算恢复了神智。
两人找上蒋无理说了林渊的事。蒋无理面无表情,只当没听见。
姚宠纠结片刻,下了某种决心般,在他耳边说了几句。
蒋无理听了,浓眉一舒,当即答应。姚宠则脸色铁青,连连叹气。
他们下楼,见曹太一曹石正和几大帮主喝得火热,不便过去。
伍七看见马小虎急匆匆跑,果然隔着老远,就见荆松行凶。
“先生,我朋友他……”
姚宠想给林渊探脉。结果一碰他手,林渊夸张低嘶,疼痛难耐。
“碧眼儿被荆松伤了。彼其娘之,老子宰了他!”
姚宠伍七看马小虎这样,都是一愣。蒋无理皱眉看他。
马小虎的短刀不知何时,已被布带紧紧封上。身上杀意消散,但那股狠劲未散。
“哎呦别碰……疼!”林渊呻吟。
姚宠皱眉:“呵呵?这到底咋了?没伤口啊!”
蒋无理说:“被微牙点过,肌肉抽筋,你带他过来。”
他头也不回,脑后长眼似的一点林渊两臂的臂臑穴:“姚宠你用真气,疏导他双小臂的大肠经!”
“这个……先生,我刚入太初,才能初聚阴阳,真气弱得很!”姚宠小心说。
蒋无理不耐:“是让你疏导,不是让你破坏,你那废气再合适不过。”
姚宠哦了一声,按方法慢慢按摩疏导。
林渊酸疼的臂肌渐渐恢复,道声多谢,问:“什么是微牙?”
姚宠摇头,却听蒋无理说:“微牙,分筋错骨阴劲力的一种。
发明之初是为了行医救人。但却被狱卒用来审问害人,意外发扬光大!是这位荆松头领,讨债的得意本领!”
“蒋先生过奖!”
荆松无视他的讥讽:“蒋先生是我义父挚友,还请不要影响荆松尽孝。”
“如果老夫没记错,曹太一那病猫,不是当众赏了这小哥吗?此事都结束了,你尽哪门子孝?”
“嘿嘿,义父碍于脸面不好追究,但我们做儿子的,不能当没发生!”
“你这锅推得好啊,横竖都是为那老病猫啊!”
蒋无理望天冷笑:“狗儿的!”
大袖一甩。二话不说,就是大耳光招呼。
——啪!啪!
“这两巴掌,替老病猫和夫人扇你。可惜一世英名,老了被你这么个畜生坑爹!”
——啪!
“这巴掌是扇老病猫的!子不孝父之过。收了义子又不教好,到头来坑己坑爹,活该!”
荆松泛金的面容被扇得暗红充血。
他素来刚烈,又受内伤。情绪一激,伤情复发,血自嘴角留下。
“咕噜!”
强行吞下体内热血,荆松表情恐怖:“先生打骂,荆松不敢还手。但这贼厮的鸟命……荆松今日必收!”
“彼其娘之你说个屁,过来厮杀!”马小虎爆吼!
荆松大怒:“老子来了!”
伍七忙抱:“大小眼你这咋了?又是不杀你!你擦擦鼻血……快流完了!”
“狗儿的!”
蒋无理往荆松面前一站:“老夫在此,你撒得了泼?”
“荆松,住手!”
两声厉喝传来。却是楚云帮的青萍子,霍奎寿二人赶来。
“道长……”荆松诧异。
“多少权贵在此,又是两代帮主的眼皮底下。你这闹什么?翻天啊!”
青萍子气急低骂。原来,虎婆娘贾佳人还是觉得此事不妥,向青萍子露了点口风。
青萍子马上和霍奎寿过来。把这边人一看,已分析出七八大概。
瞟一眼林渊,对荆松训道:“越来越不像话了!
老帮主对此人早已表现大度。新帮主刚上任,你们就给楚云帮乱泼污水吗?”
青萍子在帮内,同样是资长历久的老人,说话分量十足。
荆松不服:“他把我手下的谢汾……”
“谢汾的事我知道了,他好着呢。寿宴忙完你就能见到他。算不上毫发无损,但绝对无碍!”
青萍子看一眼大堂,见众宾客没注意这儿,一字一句说:“现在,你给我立刻,滚回去!”
荆松执着不动。
霍奎寿劝:“荆松,服从命令!”
荆松怪眼看他,一腔邪火乱发:“吓!一条失了势的落水狗,也敢插嘴?
霍奎寿,头领们讲话,有你插嘴的份?”
“你……哼!”霍奎寿冷笑。
“放肆!”
青萍子冲上去又是一耳光:“你什么身份,敢跟奎寿比?
我告诉你,别看他今天被撤,明天就……
戟指着他怒说:“唗!你这厮胆大跋扈。犯了大过,态度还如此恶劣!跟我一起去见帮主!”
“正和我意,阿石定站我这边!”荆松咬牙。
争吵间,林渊双臂已复。抱拳感谢:“多谢……”
“不必,我对侮辱我帮之人,也无好感!”青萍子不看他。
“哦,我对肆意伤我家人,又害我命的楚云帮也无好感。总会让你们付出代价!”
林渊毫不示弱:“不过一码归一码。二位头领救了我,我还是谢谢你们。”